元宇宙中的商標權

• 法律專欄 2022/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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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歐陽 弘 主持律師

 

　　近期元宇宙(Metaverse)一詞被廣泛使用，雖然實際的定義仍有待界定，但虛擬實境已廣泛存在我們身邊的週遭，從Pokemon Go增強寶可夢現實感的遊戲，到遊樂場虛擬實境的VR遊戲，還有青少年在玩的「麥塊」（Minecraft）等，使虛擬與真實世界的結合越發顯著。如果未來不同的虛擬世界可以不斷被串聯，而且虛擬與現實的互動不斷被增強，那麼確有可能出現超越(meta)我們原本想像的宇宙(universe)，改變我們既存的生活方式。

 

　　隨著互動的增強，在現實世界中可預見將不斷出現有關虛擬世界的法律爭議。例如美國一名藝術家Mason Rothschild，使用愛馬仕柏金包的形狀，創造了「MetaBirkin」，一種NFT(Non Fungible Token)的藝術品，在邁阿密巴塞爾藝術展參展後，獲利約790,000 美元，比正牌而且是現實世界中的柏金包還貴。但是，愛馬仕隨即在現實世界中公開發表聲明，指稱MetaBirkin侵犯了商標權等法律上權利，要求Mason Rothschild與NFT平台OpenSea立即下架[1]。愛馬仕的訴求成功使得MetaBirkin下架，但並不是每一個現實世界的商標都可以如此順利地處理虛擬世界的爭議，例如說，在戰場上橫行無阻的悍馬車（英文全名為High Mobility Multipurpose Wheeled Vehicle，俗稱為Humvee），就無法阻止虛擬世界使用悍馬車的形象。

 

       

       See AM General LLC v. Activision Blizzard, Inc., 450 F.Supp.3d 467 (N.Y.S.D. 2020) (Figure 3).  

 

　　製造悍馬車的公司名為AM General，在美國註冊有HMMWV以及Humvee等商標，甚至還有悍馬車造型的立體商標。而製作電玩遊戲的公司Activision Blizzard，在暢銷電玩遊戲《決戰時刻》（Call of Duty）裡，使用了悍馬車的形象，讓悍馬車出現在各式各樣玩家要處理的任務中。因此，悍馬車製造商對電玩遊戲製作商提出了商標權侵害等的訴訟，不過，這全部被美國紐約南區地方法院駁回[2]。

 

       

         See AM General LLC v. Activision Blizzard, Inc., 450 F.Supp.3d 467 (N.Y.S.D. 2020) (Figure 6).  

 

       AM General主張，Activision Blizzard在其製作的遊戲《決戰時刻》中，侵害到悍馬車的立體造型商標與Humvee的文字商標，但被告主張這是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下言論自由的保護範圍，也就是這是一種藝術(artistic)或表現(expressive)，使這種創作免於美國商標法(Lanham Act)的商標侵權。法律上，究竟是否與藝術相關(artistic relevance)，法院採取的是較為寬廣的認定標準[3]。但被告的創作在使用這些商標時是否明顯地誤導作品之來源或內容(whether the use "explicitly misleads as to the source or the content of the work")而構成違法[4]，是本案討論的焦點。法院的結論是否定的，最後認為該案對保護言論自由的利益仍大於商標權的保護，因此駁回AM General的訴訟。

 

       法院的主要理由之一是，悍馬車製造商AM General使用商標的目的是銷售悍馬車給軍方，而電玩遊戲製作商Activision Blizzard的目的則是創造出真實模擬現代軍事的電玩遊戲給消費者購買，因此使用Humvee商標的目的是不同的，不具備相似性(degree of similarity)[5]。另一方面，法院也指出，AM General雖然也有將Humvee商標授權給其他電玩遊戲與玩具，但AM General的商業活動集中在汽車產業，涉獵到電玩遊戲產業不過是偶一為之(sporadic and marginal)，並非是其商業的主要目的，兩者產品所在的產業並不相近(proximity)[6]。因此，法院得出沒有誤導作品之來源或內容的結論，也就是沒有混淆誤認的情形。

 

       從悍馬車的案例可思考法院對元宇宙的態度，傾向於積極地鼓勵發展，因為在虛擬世界中使用他人註冊商標時，有無產生混淆誤認是一個關鍵點，而法院可能會參考原本商標權人使用商標的目的，以及比較所在產業與虛擬世界的距離。愛馬仕成功迫使MetaBirkin下架，可能與愛馬仕非常積極地維護自己的權利有關，但如果愛馬仕一直沒有參與虛擬世界的商業活動，僅僅只有偶然涉獵，法院是否會支持愛馬仕的法律上主張，仍有討論空間。果如此，AM General未來若積極開發虛擬世界中的電玩遊戲產業，有更多的商業活動時，法院將有可能改為支持AM General。

 

　　不知AM General或其他擁有商標權的企業，是否會因此開啟多角化經營，在元宇宙成為知名的電玩遊戲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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